從短片到長片的距離
完全是在英國的利茲市實地拍攝完成的，《暴龍》的創作靈感主要來源于演員出身的電影人帕迪?康斯戴恩（Paddy Considine）在2007年制作的第一部短片作品《狗樣的人生》（Dog Altogether），而且還獲得過當年威尼斯電影節的最佳短片金獅獎——同樣由彼得?穆蘭（Peter Mullan）和奧莉薇婭?柯爾曼（Olivia Colman）聯袂主演，短片中的故事對焦的是一個被自身的憤怒所左右的男人，記錄了他在格拉斯哥市所經歷的7組暴力場面，在這個過程中，他不僅僅是施暴者，而且還是受害人……直到他遇到了一個心腸非常好的女人，她的善良在他所處的黑暗世界里就好比是一盞指路的明燈——同時為這部短片和隨后根據其發展出來的電影長片擔任了制片人的迪爾米德?史庫蕭（Diarmid Scrimshaw）表示：“之所以取了這樣一個標題，是因為短片開始于一個男人瘋狂地踢一只狗，而它卻是這個世界上惟一關心他的生物……康斯戴恩為我們展現出來的是令人贊嘆的講故事才華，他無疑是一個另類但杰出的編劇兼導演。”
事實上，早在制作《狗樣的人生》之前，帕迪?康斯戴恩就已經與他的好朋友西恩?邁德斯（Shane Meadows）合力為2004年的《死人的鞋子》（Dead Man's Shoes）編寫過劇本了，他還以主演的身份參與其中，而邁德斯擔任的則是導演的工作。從那以后，他就覺得自己總是有一股想要傾訴一番的欲望，康斯戴恩說：“作為一名演員，我已經留下了一些我自認為比較輝煌的成功時刻——我想我最先吸引到大家的注意力的，應該是1999年的那部《給羅密歐?布拉斯的房間》（A Room for Romeo Brass），然后第二年的《單親雙愛的日子》（Last Resort）也得到了不少的好評和贊譽……但是我一直都知道，我早晚會走進電影制作的世界的，我想成為一名導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在鏡頭前覺得越來越不自在，好像根本就找不到感覺和自己的位置了，我想做演員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和一些像邁德斯、保羅?帕夫利克夫斯基（Pawel Pawlikowski）和詹姆斯?馬什（James Marsh）這種有著獨樹一幟的風格的導演合作，他們都愿意坐下來和我一起協商我們的故事需要的是一種什么樣的敘事形式，讓我從中學到了很多東西。我知道我有屬于自己的聲音，所以我要講述的是我自己的故事——至少在我的內心深處，我一直都認為，如果我能成為一名電影人的話，肯定要比做演員的時候更加優秀，因為我知道，最好的導演，是不可能成為最棒的表演藝術家的，如果我決定在電影的行業里繼續我的事業的話，那么電影制作無疑將會是我惟一的選擇。”
正是因為對自己的過去、現狀和未來做出了深刻的反思，才導致帕迪?康斯戴恩最終制作了他的第一部電影短片《狗樣的人生》，除了在威尼斯電影節上大放異彩，還贏得了有英國奧斯卡之稱的BAFTA的最佳短片獎，康斯戴恩回憶道：“在我制作《狗樣的人生》的時候，我的腦子里一直盤旋著一個約瑟夫這樣的人物雛形，我感到自己不僅非常地了解他，而且他真的是特別貼近我的生活以及我的靈魂。然后，當我出演《我的夏日之戀》（My Summer of Love）的時候，我做了大量的調查和研究工作，終于為這部短片構思出了一個女性的主人公——就在我滿世界找靈感的過程中，我發現了這樣一家以慈善為目的的義賣商店，當時有一群醉鬼沖了進去，放肆地對那些志愿者發泄著怒氣，一個站在門邊上的女人在不停地懇求他們……好幾次，我都能感受到她的害怕和恐懼，可是她所遵從的信仰幫助她克服了所有退縮的情緒。當這些人清醒了之后，他們就帶著歉意回來，對自己之前的行為表示懊悔，于是在我看來，這家商店就變成了他們的一個避難所，而她則成了吸引他們不斷回來、認真聆聽他們慚愧的‘天使’。”
當帕迪?康斯戴恩完成了《狗樣的人生》的制作工作之后，他反而對短片中的女性角色有了更多的考慮和想法，康斯戴恩說：“很多人都開始好奇，想要知道這些人物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樣的事情，因為他們看完了短片，都認為整個故事結束的實在是太突然了，他們正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呢，一下子就沒了，他們都有點適應不過來……這部短片的成功確實是給我帶來了極大的信心，也讓我知道自己具備的是足夠的能力和想象力，完全可以將我的觀點以影像的方式完美地表達出來，我覺得我有必要做出進一步的完善和處理了。這個時候，我已經寫好了另外一個對焦奧莉薇婭?柯爾曼的角色的短片，就連怎么拍都想好了，但是可能太多的贊揚讓我的自信心不斷地膨脹，我也開始有了更大的‘野心’——最終，這部短片發展成了現在的《暴龍》，我也有了更廣闊的空間去挖掘漢娜在生活中都曾有過什么樣的經歷和遭遇。”
救了別人，卻沒辦法挽救自己
正是在發展這個給約瑟夫提供了很大幫助的女性人物背后的故事的過程中，帕迪?康斯戴恩才最終決定不如干脆將它制作成自己的大銀幕處女作好了，他解釋道：“我把自己徹底地與外界隔離了開來，差不多用了一周半的時間，最終得到了一個《暴龍》的故事框架……然后我開始擴充里面的內容，為兩個人物發明一種真實的敘事線索。即使我對約瑟夫已經有了幾分的了解了，可我不得不說的是，這個角色帶給我的仍然是持續不斷的驚嘆與不可思議，而這完全要歸結于圍繞著漢娜發展出來的豐富又充實的人物體系——我想要知道她和誰生活在一起，畢竟當我們所有人對一個人做出判斷的時候，大多依據的是他們在自己面前呈現出來的樣子，或者他們身處的社會地位，以及他們正在過的生活。也許是因為我們都太過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了，我們甚至不會考慮哪怕一秒鐘，這個站在你面前為你提供服務的女人，很可能過的是有如置身地獄一般的悲慘生活。”
當得知帕迪?康斯戴恩意圖拍攝自己的第一部電影長片的時候，他之前在《狗樣的人生》曾有過合作的伙伴們，都給予了他大力的支持，其中包括兩位主演彼得?穆蘭和奧莉薇婭?柯爾曼，還有制片人迪爾米德?史庫蕭——他是康斯戴恩可以追溯到更早的時候的工作搭檔，史庫蕭說：“當我讀完了《暴龍》的第一個版本的初始劇本時，我很快就意識到，我們已經掌握的是一個多么優秀的好故事，而且已經有了足夠充分的創作空間，隨時可以開始相應的拍攝工作……它帶給我的是如此強烈的震撼，非常地吸引人，真實到了一種讓人欲罷不能的地步，一看就是那種注定要被制作成一部電影的典型故事。我親眼見證了很多人涌進電影的行業，他們都希望能夠拍攝出擁有著強大的影響力且倍受喜愛的電影作品，出于情感方面的考慮，顯得既真實又誠懇，然而，真正能夠做到的人，卻是少之又少的，要知道機遇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
對于著名的演員彼得?穆蘭來說——他之前比較知名的作品有《猜火車》（Trainspotting），至于最為特別的那一部，則非《我的名字是喬》（My Name Is Joe）莫屬了，出于對帕迪?康斯戴恩的欣賞和信任，他再一次以同樣的角色回歸到了這部《暴龍》當中，穆蘭坦承道：“當康斯戴恩給我送來劇本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驚訝，畢竟就一位電影人而言，很少會有人將自己之前已經獲得了公開認可的短片擴充成一部長片的……但是，我確確實實是被里面的故事給深深地吸引住了，特別是內容和結構，真的是深得我心。通常情況下，一部電影短片本身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同樣是以一種自然而然的方式形成的，不過，隨著我們開始深入挖掘奧莉薇婭?柯爾曼的角色背后可能會有的生活，所有的一切也開始變得真實且美妙起來。”
《暴龍》描繪的是一個非常簡單的故事藍圖，講述了兩個孤獨之人是如何在生命的變遷中掙扎、反抗的，最終發展成了一個擁有著多個層面和角度的情感篇章，不斷深入探討了我們對其他人可能會產生的感知和理解，彼得?穆蘭說：“事實上，這部影片真正讓我著迷的地方，就在于里面所體現出來的痛苦的二元性……一方面，你可以了解這個名叫約瑟夫的男人更多且更直白的背景故事，包括他如此極端的憤怒到底所為何來；另一方面，這里還詳細地介紹了漢娜這個女子，她是如何對他進行救贖，也引導出了他更光明的一面。在我看來，我們的影片無疑是在對人性做出了一番相當得體、美好的研究，而且將女性的角色很好地引入了其中，勾畫出了一個比較特殊的形象——她愿意不求回報的幫助每一個有需要的人，可是卻偏偏對自己的痛苦無能為力，因為她一直處在一個相當可怕的環境里，她的丈夫動不動就對她拳打腳踢。我們所看到的是一個完完全全被扭曲的世界，根本就猜測不出隨后可能發生一些什么，雖然這是對人性最好的檢驗，卻也制造出了相當完善的驚悚氣息。影片一開始的時候，約瑟夫因為憤怒和痛苦，已經喪失了最基本的生活本能，走上了一條自我毀滅的道路，卻也讓他有機會認識了漢娜，一個善良、虔誠的基督教徒……盡管約瑟夫非常兇狠好斗，可她還是毫不猶豫地向他伸出了友誼之手，而且隨著他們之間的關系越來越親密，約瑟夫也開始慢慢地了解到，漢娜正在過的是一種什么樣的家庭生活。”
（文/I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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