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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電影網專稿 從影四十年,王晶這個名字上面蘊涵著許多的矛盾。他是香港電影黃金時代中賣座的一把好手,卻總是得不到獎項和影評人的肯定;他喜歡旗幟鮮明地跟各路人等高調撕架、睚眥必報,面對媒體卻通常謙和,有問必答——這次見到王晶是在《澳門風云2》的首映發布會之后。首映禮上,王晶跟劉偉強、于冬等人在臺上插科打諢賣力吆喝,言辭間精密地鋪排著對自己這部新片的票房信心,臉上也總是笑呵呵的。之后就是近兩個小時的視頻媒體訪問,王晶這一個下午就沒閑著,緊接著晚上又要走首映紅毯,還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時候。要知道王晶也已經進入六旬,采訪之前,他特別問了我們一共有多少個問題,并且略帶歉意地說:控制下時間吧,我實在是有點累。
從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王晶初出茅廬便趕上了香港電影最高產的時期,那時的他經常能夠一年拍上七八部電影,并且都能夠最大限度地迎合普羅大眾的娛樂需求,不但本土票房有保障,就連盜版傳播量都非常驚人,例如以《賭神》、《賭俠》、《賭圣》等為代表的賭片系列,就有相當一部分數量的七零后、八零后內地觀眾就是在未被授權的錄像帶或VCD上看到的。去年春節,王晶和周潤發再度聯手,當年的賭神重出江湖,上演了一出《澳門風云》。雖然票房難敵十億以上的《西游記之大鬧天宮》,卻也以5.2億的成績光榮收場。
王晶的電影有這樣一個特點:他或許沒有周星馳那種才情可以讓一個喜劇的故事里充滿風骨、哲思和人生況味,他那種極致的瘙癢式搞笑方法不足以讓人肅然起敬,但起碼印象深刻。比如《九品芝麻官》、《倚天屠龍記》,乃至《情迷大話王》,不管是神州傳奇、武俠經典,還是愛情故事,他能夠將所有的類型片都植入一種專屬于香港電影的、外放而浮夸的幽默感。這些電影似乎都沒能留下什么藝術價值上的美名,但是時隔多年,依然像鳳凰傳奇和筷子兄弟的神曲那樣街知巷聞、朗朗上口。
王晶是香港著名導演王天林的兒子,王天林曾手把手教導出杜琪峰這樣的大佬,但在事業上對自己兒子的幫助卻實在有限。據說王晶7歲就看完了《水滸傳》,10歲就通讀四大名著,后來也是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的高材生,早前在香港明報周刊上王晶曾經寫過一個專欄,后來被集結成冊,叫做《少年王晶闖江湖》。包括后來有了微博,王晶的ID也叫做“小弟王晶”。王晶說,“小弟”也就是粵語里的“細佬”,其實就是“在下”的意思,他并不希望像成龍、周潤發一樣做什么“大哥”,不管他在香港影壇的派系斗爭中吵了多少次架,跟多少人絕交,但是至少在面子上,他選擇的是一種謙卑的姿態。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姿態,王晶對自己的電影認知明確,表述也足夠直白:只要好笑、熱鬧就可以足夠好看,但制作上堅決不能寒酸,要的就是極盡奢華。在他眼里,《007》系列也不過就是這個路數。王晶對于通俗文化和資金排場的追求,似乎都跟電影人的所謂節操相距甚遠,可王晶從來不在乎這些,打從他年輕時就有人吐槽他的作品,然而幾十年來大浪淘沙,吐槽王晶的影評人是一代新人換舊人,王晶卻依然還是那個王晶。
采訪實錄:
1905電影網:比起第一部來,《澳門風云2》都有哪些方面的“升級”?
王晶:故事上有一定的延續,但也是個獨立的故事。上集里周潤發打敗了DOA,這一集DOA要報復周潤發,國際刑警余文樂也在調查這個案子,后來他們發現張家輝在網上收掉了DOA150億美元的黑錢,被DOA追殺,然后周潤發就攜手余文樂去尋找張家輝,在這個過程中周潤發又遇見了他的初戀情人劉嘉玲,展開了一段驚險又凄美的異國之戀。
1905電影網:第一部里其實表達了一種跟當年的王天林導演、謝賢老師之間的一種傳承,第二部中也有一些《上海灘》、《英雄本色》這種經典老片的回顧,您似乎特別在乎這種跟過去的香港電影或者香港影壇的對話。
王晶:可能是一種潛意識的行為吧。香港導演都熱愛香港電影,能夠致敬或傳承的話我們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1905電影網:電影里那個機器人為什么要說四川話?
王晶:國語版里是四川話,粵語版里是潮州話。我們只是想要一種方言,后來配音組的同事研究發現四川話最有趣,這是他們的功勞。
1905電影網:怎么想到要找王詩齡來演的?
王晶:情節設計上是張家輝這個鬼才會計師帶著他的小女兒亡命天涯,去泰國把女兒交給她的生母袁泉,好讓自己再去面對更大的危險。王詩齡在綜藝節目里表現的那么可愛,如果讓她跟演技那么好的家輝和發哥搭戲,觀眾就會又感動又想笑,愛上他們幾個人的關系。剛好王岳倫也在跟博納合作《爸爸的假期》,他們也就很痛快地答應了讓王詩齡來演。
1905電影網:您對《澳門風云2》目前的評價似乎非常滿意。
王晶:我跟所有的投資人都承諾要比上一次拍得更好,所以就要到了比上一次多一倍的制作費。我這種電影雖然熱鬧就好看,但最好還是要用高制作費讓它達到一個綜藝的高端,就是好笑、好玩、包裝精美,就像外國的“007”一樣。當年香港的《最佳拍檔》、《五福星》,跟我的系列賭片都是這種類型的。如果你太省錢,制作費不夠的話就會有點寒酸,第一集的制作費還是有點少,如果能再多個一兩千萬,肯定會比原來要好很多。這一集我們多了好幾千萬,就成了一個七星級的、海陸空大戰的娛樂大片,基本上就是一個“007”的包裝,大家都是看得到的。
1905電影網:今年的評價似乎正面評價會更多一些。
王晶:很多院線經理、影評人、媒體都看過了,放了很多場,每一次的效果都很接近,所以我們也都是信心滿滿的。
1905電影網:如今這個年齡,您是不是已經更加不在乎所謂影評人的微詞了?
王晶:我19歲入行,21歲就有人吐槽我的電視劇和我的電影,三十多年來一直都沒有停過。很多人現在都不知道干嘛去了。有些人就是喜歡干這種事,可是專門愛干這種事的人,在這個圈子是呆不久的。
1905電影網:第一部里發哥已經就是一個退出江湖的高手了,第二部這個高手又重出江湖,這是不是也表達了您的一種工作態度?
王晶:哈哈哈,不完全是,也是個現狀吧。總有一天會退休的,當社會不要你了,你自然就回家了。有人要就拍唄,沒人要就回家唄。《澳門風云3》肯定也是會拍的,但就不一定是明年了,你看《竊聽風云3》也是隔了好幾年來出來的嘛。
1905電影網:您的微博ID叫做“小弟王晶”,之前您出的書叫做《少年王晶跑江湖》,但是我們叫周潤發就一直是發哥,成龍也是成龍大哥,這是不是表達了您的一種生活態度?
王晶:“小弟”在粵語里是一個比較謙卑的詞,很多社會賢達在致辭的時候都會說“小弟李某”、“小弟劉某”,粵語說就是“細佬”,就是“在下”的意思,是一個謙卑一點的自我稱呼。我不是大哥嘛,我就是小弟嘛。
1905電影網:前不久馮小剛導演炮轟這種綜藝電影,說是電影的自殺,不知道您對此觀點是否認同。
王晶:我覺得當然這種不是正規的電影,不應該太多,偶爾一部調劑一下,還是戲院的生存之道,也不能說它不對。當然也要有自律了,觀眾消化得下估計一年也就一兩部,太多的話市場會自動把它滅掉,去年也不少,比如說《好聲音》,最受歡迎的一兩部才有機會,而且我相信今年的《爸爸的去哪兒2》也沒有去年那么強了。
1905電影網:這樣的電影形態能夠長久發展嗎?
王晶:社會是有自我調節的功能的,某一些不是跟著牌法出牌的手法偶爾一次可能會成功,長久還不是很行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