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電影網專稿 假如你有個機器人女友,她會是什么樣?我們在虎撲上組織了一次投票,結果如下:
排名第三的選手辛芷蕾,最近還真出演了這樣一個角色。而電影的票房和口碑,就像這次投票結果一樣不盡如人意。據悉,由包貝爾、辛芷蕾主演的電影《我的女友是機器人》自9月11日登陸國內院線以來,5天累計票房三千萬,豆瓣評分3.6,與原版7.5評分形成鮮明反差。
檢索網友對影片評論,大多集中在“包貝爾過于油膩”“完全照搬原版鏡頭”“審美低俗、毀經典”“土味十足”等較負面評價之上。
那么,這樣一部改編自12年前優質日本影片的電影,為何遭此待遇呢?我們特別邀請到了中國傳媒大學教師、編劇王茵,一同探討話題——改編與原作差距懸殊,“東施效顰”何時休?
王茵點評:《我的女友是機器人》翻拍自2009年的一部日本電影,但它并沒有得到原版的精髓。它既不是一部硬科幻,也不是軟科幻,在我看來是一部十足的偽科幻。觀眾不是要看精美的PPT,不是要看重慶的夜景,但看得出來導演特別迷戀這一點。這個尺度一旦過了,觀眾就不迷戀了。它講的是一個不斷得到的過程,人設和背景與原作“差之毫厘”,但最后卻出現“謬之千里”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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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設計的“差之毫厘”
對于網友們對辛芷蕾形象的質疑,王茵表示,在她看來,“辛芷蕾的機器人形象還是很不錯的”。盡管對比原版影片中綾瀨遙更清純、卡通、充滿漫感的表演,辛芷蕾所飾角色更有煙火氣和成人感,但她的表演與“機器人女友”的身份是貼近的。
在王茵看來,相較于辛芷蕾,包貝爾人設與原版間的差異度顯然更大一些,“人設變了,整個故事的味道就變了”,她解釋道。
實際上,日本社會有著機器人的文化基因,它是一個低欲望社會,人際交往相對疏離,人們傾向于幻想出現一個機器人陪伴自己度過日常生活。無論是漫畫、電影、小說還是電視劇,都已有大量類似作品的積累,并非空中樓閣。
原版電影中,男主角是個非常孤獨、疏離、原子化的一個學生,所以當他心愛的寵物被燉了,跟女朋友穿街過巷逃單,觀眾會覺得很可愛。因為“他有青春之氣,有少年感”,王茵說。
但包貝爾所飾角色“還蠻油膩的或者說蠻成熟的”,他有好幾份工作,自己租著房子,年齡至少三十多,在世俗上游刃有余,是一個精通社會運行法則的人,當他扮成馬戲團演員,寵物被燉,“就感覺他在賣萌,仿佛自己說自己好清純、好可愛,讓觀眾產生了反感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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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劇橋段的“謬之千里”
不得不承認的是,《我的女友是機器人》對原版日本電影的故事細節還原度很高。無論是機器人女友的出場,砸玻璃、過生日把腦袋按到蛋糕上的片段,還是扛著男友跑、抬公交車、噴啤酒等動作,在原版中都曾出現,但可惜的是,其呈現出來的味道還是不一樣。
讓王茵印象深刻的是兩位機器人女友喝白酒的對比,原版的綾瀨遙對什么都很好奇,連香水都喝,而當她試了白酒以后,眼睛冒火花,頭也開始亂轉,整個人短路得非??蓯郏錆M漫感。
辛芷蕾喝完酒以后卻沒什么反應,只“大水漫灌”,變成小品式的表演,而“這是很笨的辦法”。它還遠遜于《瘋狂的外星人》里喝酒的外星人,因為它已經被寵物化和萌化,而后身份錯位催生爆笑的喜劇效果,并非來自喝二鍋頭動作本身。
此外,兩部電影中最感人的段落也對比明顯。當機器人女友帶著男主人公時空穿越到過去,原版電影處理得非常克制,就像靜靜流淌的河,展示了對于時空的敬畏,以及對于逝去的親人和朋友的無聲情感,一切盡在不言中。
而在新版電影中,主人公說了很多話,變成了“一種自戀式的表達”,王茵分析道,“話太多了之后,觀眾就會有疏離感,有抗拒感,它沒有化繁為簡,反而挺畫蛇添足的”。
王茵指出,日本電影《我的機器人女友》是在講一個關于失去的故事,我們會失去童年,失去親人,失去深愛的戀人,我們在不斷失去中成長。
而在新片《我的女友是機器人》中,“最濃的感情線被稀釋掉了”,它是一部商業電影,想獲得更多觀眾認可,而最后討論的問題卻是抽象而文藝的。觀眾并不想討論機器人到底愛不愛男主人公,而是想看主人公怎樣從失敗者變成更好的自己。
“你不能從頭到尾講一個靜止的‘我’,一個沒有成長的‘我’,這是一種自戀式的呈現”,王茵說。缺乏核心事件之后,無論原版照搬還是本土化呈現,都已經改變不了電影的整體氣質和核心問題。
而這部電影也為國外電影的本土化改編提供了一個典型案例——找準中國觀眾的“痛點”,完成真正“有機”的改編,才是未來發展的方向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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