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符瓊尹 張友發

《千古玦塵》豆瓣開分那天，本該是總制片人楊曉培休息的日子。結果當打開豆瓣看到一個不太理想的分數時，她立刻打消了休息的想法，隨后和團隊開會到了凌晨三點才歇下來。

開播第一周，輿論集中在“周冬雨不適合出演仙俠劇”上，她的微表情與動作也在網上被截圖、渲染。但隨著第二周后人物一一出場，劇情也鋪開至第二世，楊曉培和團隊都能明顯感覺到，接收的私信和評論，慢慢在向好。專注討論劇情、挖掘劇中細節的人越來越多。

劇集的流量和熱度也持續攀升，連續三天單日播放量破億，連續3周蟬聯微博電視劇榜第一，在播出接連期間在抖音、微博等多平臺拿下117個熱搜。超前點播結局后，還有不少人沖到了超話和官微下方，表示“想要第二季”“想看上古白玦婚后生活”。

這符合楊曉培對市場的判斷，古裝劇、尤其是仙俠劇仍然是市場的剛需，也是爆款的重要來源，也證明了她對這部劇集的自信。而在超前點播和會員拉新層面，《千古玦塵》也表現強勁。在騰訊視頻頁面上的會員暢銷榜上，以過去七天為一評價維度，它也多次穩居榜首。

這也是楊曉培去年創立的西嘻影業，第一部正式出品的劇集。從制片人逐漸轉型為影視公司的“一家之長”，楊曉培正在嘗試將自己沉淀的項目管理能力，裂變到更多的公司業務條線上。

楊曉培在《千古玦塵》劇組

在楊曉培長遠的規劃里，瞄準更大市場的《千古玦塵》是公司的一個開始，“我們要做絕對的頭部內容，這是我們的核心競爭力，也是我們的核心動力。”

 “周冬雨，沒有選錯”

在2019年，楊曉培第一次接觸到了《千古玦塵》的原小說。當時首先讓她眼前一亮的，是這部仙俠劇里不同于其他仙俠劇的主角人設。

“女主角上古是一個最不像神仙的神仙，靈動俏皮，整天不務正業的。后來當她知道自己作為神仙的使命時，才開始了職場的‘通關打怪’，肩負起了蒼生大義的重責。”這種人設前后的張力，打動了楊曉培。

2018年推出《扶搖》后?，楊曉培有兩年沒有推出古裝作品，但她一直在保持這一類型的探索。雖然過去幾年懸疑短劇和現實題材都在興起，大體量的“IP古裝劇”則時常伴隨著爭議，但在楊曉培看來，長劇仍然是剛需，古裝劇也依然有市場。

而楊曉培眼中的仙俠劇，則以其世界觀設定、視覺奇觀和情感濃度，成為”王冠上的那塊寶石”。“仙俠劇是很能擊中年輕人對美學和情感的訴求。”

但過去幾年的仙俠劇，確實有一些同質化的設定，“X生X世”的輪回和渡劫就是其中之一。基本上，這些“X生X世”的輪回大抵如此：第一世是甜寵文，第二世是虐戀文，第三世則是爽文。男女主雙方基本都是未經人事，情竇初開。

而《千古玦塵》的故事，實際上并非三生三世的劇情結構，自始至終四個身份：上古、白玦、清穆、后池，且上古和白玦才是至關重要的那個。

“做一部市面上沒有的仙俠劇”，成了楊曉培接下這部劇的動力。

她的許多思路都在打破套路，比如選擇周冬雨作為女主角。即使團隊里，也會有人質疑這個選擇：周冬雨多是現代裝造型，會不會并不適合做古裝？

但楊曉培在看到原著時，想到的第一個“千古”就是周冬雨。千古作為的“混沌主神”，慢慢從一個沒心沒肺的小女孩，成長為承擔天下重擔，且在感情上走向相守，這對演技提出了很高的考驗。“我想來想去，沒有人比周冬雨更適合了。”

而在古裝造型上，楊曉培則選擇刪繁就簡，并且不讓周冬雨身上出現太復雜的顏色。“我不想做成以前常見的那種飄逸的藍、粉、紅，其實在千古當中，你們不會看到太多粉粉嫩嫩，一切都是極簡的、古樸的。”

相比過往仙俠劇，《千古玦塵》首次以敦煌美學元素做框架。出生于敦煌的楊曉培，在項目立項后帶著美術團隊回了趟家鄉。女主在神界所居住的朝圣殿，其整體曲線的造型就來源于敦煌壁畫中的飛天線條，建筑中柱子的柱礎、欄桿的花頭也取材于敦煌壁畫。

美術團隊還用強烈差異的風格，區分了劇中的兩個重要背景設定——上古界和后古界。

上古界是上古眾神創世的環境，因此建筑主要用石材，來體現混沌初開的厚重和原始。等劇情到了后古界，則大量采用木材建筑來形成年代差，天宮的設置也“要有富麗堂皇的感覺”。

這些“打破套路”，在初期并沒有讓多數習慣看仙俠劇的觀眾接受。周冬雨飾演的千古被一掌打出門時的表情流傳于網絡，但楊曉培一直認為，“周冬雨，沒有選錯”。

劇集后期的幾個重場戲，周冬雨的眼淚頗具“殺傷力”。楊曉培曾將一個重場戲“上古白玦決裂”轉發至微博，并點評“沒有人能演的過冬冬子”。被虐到的觀眾紛紛留言“周冬雨任何一個情緒都可以很隨意的表達出來”“獨一份的上古”“所有情緒都能用延伸傳遞給觀眾”。 

在楊曉培看來，輿論的轉好，還離不開平臺對項目以及合作方的信任和支持。“像騰訊視頻這樣的頭部視頻平臺，無論是在對用戶行為趨勢洞察，還是在制作、運營以及宣發資源的調動上，都具備了高度專業的能力。”

據悉，騰訊視頻自《千古玦塵》籌備期，就一直有制片、運營、宣發、商業化等多個團隊的聯動與加持，“《千古玦塵》的每一重要節點，平臺都會與我們深入討論、聯動。”

裂變的工業化

仙俠劇是一個新的挑戰，而《千古玦塵》宏大的世界觀背后，則有著宏大的拍攝基地和一整套的項目流程管理作為支撐。

楊曉培對毒眸開玩笑，自己就是一個很費棚的制片人。在面積達到九萬平方米的《千古玦塵》基地中，設計出了神界、仙界、魔界、妖界四大部分，包含了 4 萬平米攝影棚的場景搭建和 5 萬平米外景場景搭建。

《千古玦塵》攝影棚

但“費棚”并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事，這建立在工業化的項目流程上。拍攝《擇天記》時，劇集曾受到特效不佳的質疑，楊曉培反思導致該問題的重要原因是特效制作時間緊迫，之后努力在細節把控以及垂直細分上，做到精細化管理。

該劇的美術指導告訴毒眸，這部劇是他入行這么多年，第一部“全劇本開機”的劇。而全劇本開機需要很強的把控的意識。“全劇本開機”就給美術工作留下了充足的空間，“很多景就能在開機前達到開拍的狀態，有（更多）時間可以摳細節。”

制作上的前置意識一直貫穿在楊曉培的團隊里。在開項目籌備會的時候，特效等后期團隊就已經參與進來，知道大致的特效量級和具體效果，并開始籌備。

《千古玦塵》特效場景

在具體制作上，楊曉培也是一個每天在組里的制片人里，對每天的拍攝情況了如指掌。“我從來就不是一個佛系的人。”有探班的從業者告訴毒眸，他們曾對比過同期在橫店開拍的劇集，《千古玦塵》的整體節奏更加有條不紊和按部就班。

速度并沒有在殺青后停下來，楊曉培向毒眸透露，劇組殺青后第一個月就能出粗剪版。在楊曉培高效率的項目把控下，由她擔任總制片人的劇集，從開機到最終播出會被要求不能超過13個月。

這種流程的高效管理，讓楊曉培過去的制片生涯幾乎沒有劇集積壓的情況出現。而未來對楊曉培的挑戰是，在成為一家劇集公司的老板后，她能否將這種工業化的能力，擴展到更多的項目產能中。

過去楊曉培更多是作為具體項目的總制片，而現在她的角色，變成了公司眾多項目總的管理者與把控者。這也對楊曉培過去這套工業化的項目管理體系，提出了裂變和擴展的要求。

楊曉培仍然保持著親力親為的態度，并且對每個內容垂類都會親自把關。西嘻影業實行的是分項目制，是有項目人，但最后還是由楊曉培來把控，“我有足夠的精力去做這些事情。”

但變化也在發生。過去楊曉培更著眼于項目整體，而現在則主抓要點，責任則分配到更具體的負責人，“我只抓那個點，其他的面交給下面具體的負責人來做。”

初生西嘻

《千古玦塵》是楊曉培第一次以西嘻影業CEO的身份出品的劇集。在此前的十余年里，她曾在英國學習電視傳媒，進入上海SMG，從欄目的制作、發行，到電視劇制作，電影宣發，都一一摸爬滾打過了一番。

在2014年，她成為檸萌影業核心高層的一員，并參與制片了改編自同名網文的《寂寞空庭春欲晚》，正是檸萌影業成立之初的古裝劇試水之作。這部劇的嘗試踩中了劇集發展的方向。IP劇在2016年迎來了一個高潮，《羋月傳》《錦繡未央》等熱播IP劇吸引了大批年輕觀眾。

楊曉培也開始乘勝追擊，在2017年推出了玄幻劇《擇天記》，這是她真正意義上第一次獨立操盤的大體量的古裝IP。以平均收視率1.12%的成績，成為繼《花千骨》之后近20個月以來湖南衛視收視率最高的周播劇，#鹿晗擇天記#話題閱讀量曾高達56億，打破了微博角色話題紀錄。

在古裝劇領域占得一席之地后，楊曉培也開始向新題材拓展。2016年，她第一次接觸到電競IP《全職高手》，這類改編此時沒有任何先例可以參照。她也選了一種最難的體現線上世界的方式：使用虛擬引擎拍攝技術來呈現線上世界。

在好萊塢，虛擬引擎拍攝技術多數被運用于《奇幻森林》《猩球崛起》等電影中，而《全職高手》則是第一部采用此種方法拍攝的國產劇集。

電視劇《全職高手》游戲場景

《全職高手》熱播時，楊曉培又在醞釀仙俠劇《千古玦塵》，“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每一部作品都會清零、一直在邁出舒適區的人。”

雖然如此，在從檸萌影業離開后，楊曉培最開始想的是只是做好項目，而不是做一家公司，“當時純粹的想法就是，我想一年做一部好的項目，項目立人。”

但在后續的項目醞釀過程中，楊曉培漸漸發現，如今市場、平臺、身邊人的關注度和期望值，并不能讓她一年只做一個項目了，“為了系統化推進業務，我們積極儲備項目、并組建了團隊，一切準備就緒，開公司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目前，西嘻影業在精耕古裝賽道的同時，聚焦社會熱點，布局現實題材賽道，其中都市女性情感劇《雙喜》已亮相今年騰訊視頻大劇片單。電競、軟科，短劇等創新題材賽道，也在同步發力中。

西嘻影業在上海、北京分別設立了總部和分部。為了實現頭部內容的產出，公司目前已搭建了以內容研發中心、制作中心和娛樂營銷中心為主要板塊的核心組織構架。

其中內容研發中心涵蓋了版權中心和劇本中心，制作中心則根據不同的制片團隊擅長的領域。主攻不同賽道的項目。此外，娛樂營銷中心負責公司項目整體宣推宣發、商務植入等內容。

體系搭建完畢后，楊曉培希望能以1年3-4部的產量向市場輸出劇集。能扛起這產量的，除了內部體系的發力，還有與外部人員的合作。“與行業里專業、成熟的團隊展開合作，不排除后續將他們吸納進公司來。”

如此高頻的產量規劃背后，也是充足的儲備糧。楊曉培向毒眸透露，公司目前已經有了至少五年的儲備量。而《千古玦塵》的開門紅，為這個五年計劃寫下了一個精彩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