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不入愛河，我是河里的傻瓜。”

嘉賓大狗在《燦爛的前行》里說出這句話時，逗笑了正沉浸在失戀emo情緒中的其他幾位嘉賓，群體相處的氛圍、沿途的風景、旅行的快樂總是能讓人從負面的“情緒漩渦”中緩過來，但這種情緒是否真的被消化，只有四下無人的街和空無一人的夜知道。

有些遺憾永遠無法彌補，有些心結不知該找誰解開。

《燦爛的前行》對準的正是這樣一群人：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感情，體驗過失去后的自我懷疑、深夜崩潰、以及各種各樣的內心掙扎，像每一個墜在“河里的傻瓜”。如今通過21天的旅行，他們想尋找一個出口，告別過去，重新出發。

用“糖”展示“傷痕”

一般來說，人越成熟越會掩飾自己內心的創傷。那些心里過不去的“坎兒”，要么從不示人，要么只有自己最親近的幾個朋友知道。但分手/離婚類綜藝的本質，則是在鏡頭面前展示自己的“傷痕”，用“傷痕”激起共鳴。

《燦爛的前行》也是如此。性格外向、積極陽光的李璐爾，也會突然在某個時刻眼淚不止；成熟穩重的王衿霖在談到自己曾經的遺憾時也曾哽咽。那些心底的“傷痕”總會隱隱發作，頻繁地裂開然后自我愈合。

而今，造成這些“傷痕”的問題被擺在大眾面前，異地戀、邊界感、價值觀的差異、相處中的磨合、溝通方式帶來的信息錯位、卑微地迎合、吵架時的惡語傷人、目標逐漸不一致……即便失戀后的心境大抵相似，但導致分手的原因各不相同。而當他們在節目中彼此敞開心扉，去討論這些戀愛的問題時，觀眾總能從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我跟我男朋友就是這樣分開的。”

“我也是談了五年分的。”

“和我一模一樣。”

……

節目中涉及的情感問題顯然擊中了不少人，但是《燦爛的前行》并不一直處在壓抑的氛圍中，節目嘗試在“傷痕”外面裹上一層“糖衣”。

一方面，《燦爛的前行》首發的六位嘉賓中，錢健夫與李璐爾是互相的前任，他們談戀愛五年、分開五年，再見面仍然默契得像從未分開過。某種程度上，他們就像很多劇里的“意難平”，不少觀眾也磕起了兩人的CP，在彈幕里“求復合”。

另一方面，失戀人群也是單身人群，他們旅途療傷的過程，也是重新認識新朋友的過程，當王衿霖給崽崽寫卡片，兩人在吃飯時默契“吃瓜”，也讓不少觀眾的臉上泛起“姨母笑”。

這樣的呈現方式讓觀眾在“甜”與“虐”之間反復橫跳，一邊代入自我，感嘆“我的眼淚不值錢”；一邊在輕松的氛圍中治愈，與自己的內心一點點和解。

“虐綜”的價值在于重視自我

自韓國的《我們離婚了》播出之后，國內的情感綜藝也開始以離婚、分手人群為切口觀察愛情。相較“戀綜”滿足的對愛情的想象，“虐綜”則嘗試撕掉愛情的“糖衣”，去感受愛情消失后的撕裂和無力。

《燦爛的前行》中，一次吃飯時，“表姐”韓千雨談起自己跟前任分手的原因，是因為前任在戀愛期間沒有邊界感，鬧分手時留宿一位女性朋友在客房，其他兩位女生表示理解，也認為不應該再繼續。同樣，當節目中一位嘉賓拋出自己的情感問題時，其他人總能幫著分析、開解。

但問題一旦到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能夠讓自己自洽的邏輯統統沒用，韓千雨后來見到前任時仍在追問自己關于“邊界感”的困擾，她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李璐爾借別人的口問出自己一直想知道的問題，對方的回答也讓她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說到底，讓我們鉆牛角尖的從來不是某一件事，而是那個人。

這也不是《燦爛的前行》一檔節目呈現出的狀態，包括之前的《再見愛人》，節目中也在呈現離婚前后，人們如何對待婚姻中的問題。比如朱雅瓊和王秋雨，兩人根本就不在一個世界里，前者記錄的回憶視頻，在后者看來不過是浪費時間，他們兩個不斷地消耗彼此，又不知該如何抽離。

從這個角度來說，“虐綜”的出現，以及近幾年在市場中越來越受歡迎，并不在于這類節目能夠提供幫助人走出情感困境的方法論，而是提供一種“感同身受”的群體歸屬感。

那些在感情里受了傷的人，最終都會慢慢走出來，但如果走出來的過程有“人”陪，就會顯得不那么難，“虐綜”讓更多陷在情感困境中的人知道“我不是一個人”，這才是節目的治愈點。尤其是那些因為感情陷入自我否定、自我懷疑的人，更需要“同類”的支撐，因此，觀看“虐綜”也是一個重視自我的過程，節目帶來的自我認同才是意義所在。

“同質化”與“差異化”

和如今“你方唱罷，我方登場”的“戀綜”一樣，“虐綜”也在持續增長的熱潮下迎來更多布局者。

在韓綜市場，《我們離婚了》之后又推出第二季，后來播出的《換乘戀愛》也是同類內容。而在國內，芒果TV率先上線《再見愛人》后，又布局姊妹篇《春日遲遲再出發》；騰訊視頻則有如今正播出的《燦爛的前行》；愛奇藝也儲備了分手旅行節目《醒醒吧丘比特》。

多方入場后，內容的同質化已然無可避免。《燦爛的前行》上線至今，也被質疑抄襲《再見愛人》等前作。節目中的“房車旅行”、“分手人群”等元素確實有重合，但客觀來說，兩者所聚焦的失戀人群和離婚人群處在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生階段，這也是《燦爛的前行》所折射的社會問題沒有《再見愛人》那么深刻的關鍵所在。

且就目前的市場環境來說，內容創作中類型的同質化已經成為一種常態，任何一種節目模式在火了之后都會被各平臺迅速套用，內化為新的內容，這在短期內仍然難以改變。再加上行業對垂直賽道持續深耕，在同賽道的同類內容中做出差異化也變得越來越難。

而在更現實的層面，被驗證的節目模式也更容易生存，《燦爛的前行》在開播前就拿到蘑菇街、三九胃泰等品牌合作，在綜藝招商遇冷的當下已是不易，這樣的發展模式也在持續助長內容的同質化。

若拋開這些不談，單就內容來說，《燦爛的前行》中，幾位嘉賓的經歷確實具有代表性，大多觀眾都能與他們共鳴，觀察室的嘉賓點評也往往一針見血，楊丞琳、喬欣等作為不同年齡段的人群，對愛情的思考也總能給人不一樣的啟示。《再見愛人》所折射的婚姻問題，在離婚率持續走高、年輕人對待婚姻越來越謹慎的當下，節目所引發的討論也有其不可替代的社會意義。

未來，隨著“虐綜”市場熱度持續走高，預計同類內容還會繼續增長。畢竟戀愛是永恒的話題，婚姻也是，所對應的必然有失戀、離婚，群體經歷和需求的差異化會支撐更多節目走向市場。那些喊著“智者不入愛河”的人，總有一天都會成為、或者再一次成為“河里的傻瓜”，但希望下一次到來前，你我都能燦爛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