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丨犀牛娛樂

文｜小福   

“晦氣！”

登上Netflix短短一天時間，《咒》的豆瓣評分就從8.0跌到了6.8。

未曾想到，這部被內地影迷期待了一年多的大熱中國臺灣恐怖片，會在網播后引發如此強烈的爭議。

但這次口碑分化的出現，一方面是源自部分觀眾對影片內容預期產生的落差，另一方面卻是由于很多觀眾對導演在片中植入的心理暗示“戲弄”產生了反感。

“晦氣”的《咒》，有錯嗎？

“晦氣”上熱搜

《咒》絕對是近兩年間最受關注的華語恐怖片。

無論是去年那則被網友一度投訴到下架的恐怖預告片，還是1.71億新臺幣的本年度中國臺灣最高華語片票房、公映期間無數熱議聲，這部影片創造的紀錄太多，以至于人們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尤其是在華語恐怖片日益稀少的大環境下，《咒》是當之無愧的2022年華語恐怖片無冕之王。

但另一方面，《咒》在網播后出現的巨大爭議顯然也超出了很多人的意料。

事實上，在正式網播之前，《咒》在豆瓣平臺上幾乎是一水兒的好評。開分8.0，最高8.2——這在華語恐怖片中堪稱罕見。

然而上周末這部影片卻迎來了一輪始料未及的口碑跳水。除了急速下跌的豆瓣評分以外，在評論區高贊中亦出現多條“轉發點贊去晦氣”類似評語，甚至讓#咒 晦氣#詞條一度登上微博熱搜。

觀眾有評價一部電影的自由，就像《咒》的“晦氣”爭議同樣也招來了觀眾間的新爭論。一部分觀眾堅持認為，用電影來詛咒觀眾是任性甚至冒犯的，無論觀眾是否信教都會產生不舒服的感覺。當然，也有很多觀眾并未因為電影內容產生過多觸動，在他們看來，《咒》和很多同類作品并無二致，只是一部普通的恐怖片。

不過我們發現，豆瓣評分跳水似乎并不算稀奇，因為在中國臺灣雅虎上《咒》的評分也僅有3.3（滿分5.0）而已。按照豆瓣的十分制來換算，反而是內地網友更加寬容。

犀牛君簡單瀏覽了一些中國臺灣觀眾的差評，大多是集中在劇作套路、不恐怖、運鏡晃等等內容角度。相比之下，內地網友對影片的劇作認可程度更高，更多人都是因為“晦氣”為這部影片打上低分。

看進去了，導演贏了

其實僅看內容層面，《咒》的設定并不算新奇，簡單概括就是一部用偽紀錄片手法拍攝的恐怖親情片。女主角李若男作為當初事件的親歷者，在片中80%的行動都是在為了逃離詛咒、與詛咒抗衡，但最終，母愛讓她變成了一名敢于直面恐怖的奉獻者。

《咒》的精妙之處就是除了劇情以外還保留了充分的互動性。如果細心留意，不難發現導演在整部影片中一直在不斷地打破第四面墻，保持與銀幕前觀眾的交互，從而實現埋下心理暗示的目的。

譬如在開篇，影片以女主角第一人稱對話來開啟一段與觀眾共同進行的心靈實驗。李若男向觀眾介紹了可以憑借意念來改變方向的“摩天輪”和“火車”兩組畫面，來驗證人的意志可以改變世界。

而接下來的故事主要就是以偽紀錄片的形式講述李若男的經歷。鏡頭前李若男的自述、現實、過去三條故事線交替推進，一步步剝開當年陳家莊事件的真相。

首先，偽紀錄片形式本身就能夠增強故事的真實感，尤其是李若男的第一人稱講述，無形中讓觀眾有了更強烈的代入感。

其次，在這部影片中導演也多次借用了桌面電影的制作模式。譬如通過播放監控、網絡視頻、本地視頻等形式，同樣也是為了讓觀眾能夠得到更強的身臨其境的感受。

最重要的一點是，導演也在片中一直借李若男之口向觀眾灌輸虛構的“大黑佛母”教派的內容。奇怪的符咒符號、詭異的手印、不知所云的“火佛修一，心薩嘸哞”八字咒語，在李若男呼吁大家記住這些信息的過程中，觀眾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走進了導演的小陷阱。

最終在《咒》的真相大白后，得知自己被導演欺騙甚至“詛咒”的觀眾們才會有了如此強烈的真情實感。

而這一切，都是這場“惡作劇”的始作俑者，導演柯孟融所賜。

值得寫入影史的華語恐怖片

中國觀眾之所以能夠獲得如此身臨其境的觀影體驗，離不開這部影片的“量身定做”。在我們看來，《咒》的恐懼感源自三點關鍵。

其一是宗教。

早在幾年前，導演柯孟融就曾在節目中表示“我們華人對宗教的敬畏是永遠都會一直有的。”

日常中人們信奉神佛，忌憚鬼怪，而若神佛不再代表正義，鬼怪開始肆意妄為，就變成了中式驚悚題材的絕佳素材。像最近幾年國內發行的《煙火》《紙嫁衣》《紙人》《港詭實錄》等國產恐怖游戲，其實都借鑒了傳統文化中的宗教元素。

而在《咒》這部電影中，深諳其道的導演也著重對宗教色彩進行了描繪。花大價錢訂制佛像、制作道具、設計場景，因此可以看到，片中大部分的恐怖色彩其實都源自邪神、經文等元素制造出的恐怖氛圍感，而非鬼怪的直接襲擊。這也是中式恐怖電影與西方恐怖電影的最大區別。

其二是事件基礎。

《咒》可能是恐怖片中少有的根據真實事件改編作品，而且這部影片的原案件是至今還懸而未決的詭異案件。

2005年，高雄市鼓山區的一戶長期迷信的六口之家自稱被神明附身，先后精神失常，自殘、互毆，甚至互相喂食糞便，而被認定為邪靈的大女兒最終被全家人囚禁虐待致死。由于事件過于詭異，最終在警察逮捕后，醫生判定他們為集體性妄想癥。

像這類懸案本身就是靈異恐懼都市傳說的溫床，而由此衍生的《咒》自然也就有了天然的恐怖感。據悉，接下來導演柯孟融還將以臺灣省歷史上真實存在的恐怖靈異事件為靈感繼續創作新的恐怖片。

其三是成熟的恐怖片手法。

除了上文所述的桌面電影以及偽紀錄片的形式之外，影片中也巧妙運用了能夠帶給觀眾最直接感官刺激的Jump Scare。此外，片中多次出現的蟲、傷口、封印、符咒等等元素，乃至曾經在簡中互聯網上傳播甚廣的空手指和蓮蓬乳，都是非常典型的中國觀眾恐懼點。導演可謂是博采眾長。

當然，《咒》也并非沒有瑕疵。例如在運鏡上不同視角頻繁切換而導致的失真，手持攝像的不適，都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敘事效果。但總體來說，這部影片在形式上的大膽創新，觀眾在觀看后的強烈感受，都注定了《咒》會是一部被寫入華語影史的恐怖片。

至于影片爭議高潮，也就是結尾的詛咒，事實上在恐怖片領域并不算罕見，從前的《咒怨》《午夜兇鈴》等經典恐怖片中都曾采用過類似的手法。而《咒》能夠引起這樣大的爭議，也正說明了它完全擊中了中國觀眾的恐懼點、忌諱點。

即便是在非大銀幕的場景下觀影，這部影片的虛構劇情仍然引起了很多觀眾的反感甚至不適，想來，導演拍攝這部影片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正因如此，我們才更有理由認為《咒》是一部成功的華語恐怖電影。

至于將影片內容上升到現實層面，甚至斥責導演，恐怕并不至于。

就像很多網友所說的：“難道他們看恐怖片是圖吉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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